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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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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祝福的賓客,賀俊之和秦雨秋結了婚,除了賀子健、賀珮柔、江葦和戴曉妍,也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之後,戴曉妍搬回了戴家,而賀俊之也順理成章地和秦雨秋住在了一起,奔波在忙碌的找房工作中。

作者有話要說: 欠了債都是要還的……

☆、生活瑣事

對於賀俊之來說,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房了,在秦雨秋家過夜還可以,住在她家裏就讓賀俊之覺得傷面子了,而且他帶著賀子健和賀珮柔,也不可能擠在秦雨秋家裏。再加上雲濤暫時不能開張,他也只能先找房子安定下來。

又是一天過去,在外面東奔西走一整天的賀俊之累極了,一進門就把自己甩在沙發上,整個人向後仰靠著喘著氣。然而他卻覺得怎麽坐都覺得這沙發不夠舒適,更沒有以往賀家的沙發那麽寬大舒適。

他閉上眼,今天又是無功而返,看的房子都不滿意,不是不夠寬敞,就是房子裝修條件太差,不說比不上原本賀家的別墅,就連他現在住的這小小的二十坪的房子都不如,為此他還和杜峰大吵了一架。他真不敢相信,二十多年的朋友,杜峰連這點忙都不肯好好幫他,三室一廳的房子或是連裝修都沒弄好的房子也好意思拿出來讓他看!沒想到,杜峰卻說,這還是考慮了他現在的狀況,一想到當時的情況,賀俊之就氣得想要和他絕交。

越想火越大,怒火中燒的賀俊之不由地大聲叫道:“張媽,張媽!”

半響沒有人答話,正在畫畫的秦雨秋聽到賀俊之喊著張媽,有些不高興,畫畫的筆也沒有停下來,只是漫不經心地問道:“俊之,你怎麽了?”

聽到秦雨秋的聲音,賀俊之這才反應過來這不是賀家,用手撫著額頭,低落地說:“沒事兒。”他不是在原來的賀家,張媽更不在這兒。意識到這一點,他的火氣也下去了,現在他還需要依仗杜峰,原先的朋友,願意幫他的也就這麽幾個人了。

想到這,賀俊之嘆了一口氣,覺得口渴異常,便吩咐秦雨秋:“雨秋,給我倒杯水好嗎?”

“茶杯在茶幾上,茶壺在旁邊。”秦雨秋飛快地回答,看也不看他,畫筆停下,目光在畫布上打量了一番,然後才重新落下,“我在畫畫,俊之,你自己倒一下吧。”

這段時間,記者們的報道和當日與林晚箴的交談一直在秦雨秋腦海裏糾纏著,鬧得她憔悴不堪,精神萎靡,不能靜下心來畫畫,即使面對著畫布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對熱愛繪畫的秦雨秋來說,這簡直就是比天塌下來還要巨大的打擊。直到今天,曉妍千方百計逗她開心之後,她才好不容易進入狀態,自然不願意停下,何況,倒杯水而已,也不是非得她來不可。

賀俊之看著正專註於畫畫的秦雨秋,最後還是站了起來,自己倒了杯水,卻輕輕地喟嘆一聲,目光幽幽地盯著狹小的客廳裏的空中,不知道在想寫什麽。等到肚子開始咕咕叫的時候,賀俊之才想起還沒有吃晚飯,便問秦雨秋:“雨秋,你什麽時候準備晚飯啊?”

“啊,我忘了!”秦雨秋驚呼一聲,停下了畫筆,“俊之,不好意思啊,我難得今天來了靈感,所以……反正我的廚藝也不好,俊之,要不你去外面吃吧?”

賀俊之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隱隱想要發火,想到自己不能給雨秋良好的條件,又壓了下來,幾番欲言又止,最後才問道:“雨秋,你呢?中午是不是又隨便填了下肚子?晚飯不和我一塊兒嗎?”

秦雨秋卻拒絕了他的邀請,把所有的註意力都放在畫畫上,“不了,你去吧,我不想吃,只想把這幅畫畫完。”

“好吧……”賀俊之點點頭,走了出去,帶上門,夜色迷蒙中,他卻感到了茫然和疲憊。

從遇到雨秋開始,他就被她深深地吸引,瘋狂地迷戀著她。這是一個這樣有思想有深度有見解的女人,能夠讓任何有思想的男人都會為之動心,她的善良可愛、她的溫暖熱情、她的詩情畫意、她的瀟灑脫俗、她的飄逸清新,點點滴滴都讓賀俊之忍不住追逐。遇到雨秋之後,他才知道,他從來沒有愛過,他的生活只是一灘死水,讓人窒息。這樣一個充滿了智慧與靈性和讓人難以抗拒的浪漫氣息的女子,他想擁有,想要和她廝守終身。

但是結婚之後,賀俊之才發現,雨秋並不如他想象的那樣完美。以前聽她講她和前夫離婚的事情,賀俊之只覺得是那個男人不懂得欣賞雨秋的魅力,一個有夢想、追求自由、熱愛畫畫的女人,是一件珍寶,那個男人卻因為雨秋不是一個好妻子而放棄了她,簡直是有眼無珠。不過他又感謝那個男人的有眼無珠,才能讓他遇上雨秋。

可現在,賀俊之不由地相信,不是雨秋的前夫不懂得欣賞她的魅力,而是正如雨秋自己說的,她的確不是一個好妻子,不為丈夫下廚、不打理家務這些都沒有關系,他需要的不是廚師或者傭人,可是這些天,雨秋連最簡單最平常的陪伴都不能給他。

每天回家,迎接他的是一室冷清,是一室淩亂,雨秋沈浸在她的夢想和她的藝術中,似乎除此之外,別的統統不在乎。

二十坪的房子裏,客廳兼做畫室和餐廳,堆滿了各種東西,畫布、畫架、畫筆、顏料、各種書籍和雜物,還有一架電子琴。以往他只覺得雨秋不拘小節、真性情,現在生活在這兒卻感到了擁擠、窒息和不方便。

以往和婉琳生活的時候,每天下班,總有熱茶送到手邊,總有香噴噴、熱騰騰的晚飯在等著他,子健和珮柔都在餐桌上,有說有笑,熱熱鬧鬧的,盡管有時候婉琳的插嘴總是讓人掃興,可是一家四口一起吃飯,還是快樂的時候比較多。

然而和雨秋生活在一起,卻完全不同。

雨秋的廚藝很差,只能算是勉強填飽肚子,晚上回來,別說是熱茶和晚飯了,連雨秋自己都過著想起來就吃,想不起來就不吃的生活。是,他愛著雨秋,他不需要一個廚師,但就算雨秋不能準備好晚飯必須到外面吃,那麽至少也要他們夫妻兩個一起,他們可還是新婚!回到家裏,想要和雨秋說幾句話,她也不得空閑,在她的畫面前,任何人和事通通都要靠後。賀俊之甚至開始懷疑,婚前那個和他暢談思想、品茗賞樂的雨秋是不是真實存在的,否則為什麽他面前常常出現的是拿著畫筆即便一個下午也落不下一筆仍舊不願意放下的秦雨秋呢?

走到附近的一家小飯館,賀俊之皺眉拿著飯館裏的免費紙巾使勁擦了擦才勉強坐下。這是他以前,功成名就之後從來不會踏足的地方,來這兒吃飯的大多是附近的工人。四處望去,別人都是三五成群,唯有他孤零零一人,賀俊之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享用著豐盛的晚餐,左右坐著沈穩的子健和笑語盈盈的珮柔嗎?

就這麽草草地吃過晚飯,賀俊之回到了家。秦雨秋仍在畫她的畫,賀俊之摸摸口袋裏的零錢,走過去:“雨秋,我們好好說會兒話吧。”

“等我畫完好嗎?就快了。”秦雨秋說。

賀俊之點點頭,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目光在秦雨秋身上不曾離開。住到秦雨秋家裏,對賀俊之來說是一件很沒有面子的事情。他自覺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沒能給雨秋一個盛大的婚禮,已經是很丟臉的事情了,無論如何也不應該靠女人來養。

所以,他一直堅持要找到新的房子,和雨秋一起搬過去住,可是現實是,他拿不出多少錢,雲濤暫時關門了,他把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別說買房,租一套合心意的房子都不夠,也有夠租金的,只是房子卻不能讓他滿意。沒有辦法,他現在只能考慮,是不是降低要求,先租下房子住著,等他把雲濤重新打理好,再換房子。

幸好,珮柔又告訴過他,婉琳說過,子健和珮柔想在原來的房子裏住多久就可以住多久。原本賀俊之一定會硬氣地說不必,可是被現實逼到沒有辦法,他反而慶幸婉琳對子健和珮柔還有母子之情,這也減輕了他的負擔。

賀俊之坐在沙發上思來想去,而秦雨秋則對著空白的畫布,又提起了筆——原先的畫已經畫好,只是秦雨秋怎麽都不滿意,她很快決定重新畫一幅,至於和賀俊之說會兒話的事情,已經被她拋到了腦後。

作者有話要說:

☆、吵架和分手

第一次,賀俊之終於和秦雨秋吵架了。

當再三催促秦雨秋卻只得到口頭上的回應,當時針從七點走到九點,賀俊之終於等不下去了,他走到秦雨秋身邊,一把抓住她拿著畫筆的手。

“啊!”秦雨秋被賀俊之這樣一抓,畫筆從將要完成的畫上劃過,留下了重重的一筆,也毀了秦雨秋精心繪制的畫。

“俊之,你幹什麽?”秦雨秋掙開手,不滿地喊。

“我幹什麽?”賀俊之喝道,“雨秋,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畫畫什麽時候不能畫,你非得這個時候抓著筆不放?你看看現在幾點了,我又等了多久?”

秦雨秋轉頭看了看墻上的鐘,也知道是自己不對,咬著唇道歉:“俊之,是我不好,你別生氣了。”說完,她把畫筆一扔,心疼地看著毀了的畫,搖搖頭,將畫拿了下來,“俊之,你生氣歸生氣,這幅畫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畫好的……”

本因秦雨秋的道歉而臉色好了不少的賀俊之怒火又躥了起來:“畫!畫!畫!你眼裏還有我嗎?你還看得到我嗎?”

秦雨秋像是不認識了他般:“俊之,你……你明知道我愛你,你也明知道我熱愛畫畫,你怎麽能這麽說呢?我沈迷於繪畫,你一直都是了解的,你這樣說讓我……”她搖搖頭,說不出話來。

“那也要看什麽情況吧?雨秋,你現在不是單身了?你是我的妻子,我們現在是夫妻了!我不求你精通廚藝,也不求你把我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但你至少也應該從畫畫上分點心出來給我吧!”賀俊之喊道。自從賀珮柔出事後他的脾氣就越來越壞,只是以前還有一個林婉琳讓他視為眼中釘,就算不能當面罵也可以把氣都撒出來。和秦雨秋結婚後,他的脾氣沒變,但是可以罵的人卻沒有了。婚後的各種不如意他無處可說,只能悶在心裏,這時有了一個導火索,頓時通通爆發出來了。

他越說越氣:“可是呢?我在外面奔波忙碌,回來就看見你只顧著自己畫畫,我連杯茶也沒得喝,連晚飯也要自己一個孤孤單單地去外面吃,我像是你的丈夫嗎?回家連個噓寒問暖的人都沒有我還結哪門子婚啊!”

“你這是嫌棄我了?”秦雨秋震驚地問。

這句話把賀俊之問得啞口無言,過了一會兒,在秦雨秋失望目光裏,賀俊之連忙辯解:“不,雨秋,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希望你把註意力從畫上分一點到我身上你懂嗎?”

秦雨秋的眼裏盈滿了淚水:“俊之,你難道不了解我嗎?我以為,我們早已經心靈相通,夢想、自由和繪畫,這就是我的生命,我沈迷於此,因此才會和前夫離婚,這一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一個賢妻良母,不是一個能持家能下廚的好妻子,你又不是為了要一個好妻子才娶我的,為什麽現在又要求我做一個好妻子?”

“可是雨秋……你不愛我嗎?我的確不需要一個好妻子,可是你連關心一下我都做不到嗎?為了我,你就不能放一放你的畫筆,在我回家的時候給我一點關心嗎?”賀俊之叫道。

秦雨秋搖搖頭,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往下掉,邊哭邊喊:“你什麽都不用說了,俊之,如果你一心要一個賢妻良母,我勸你早點放棄。我就是這樣子了,我叛逆了一輩子,自由了一輩子,不可能像你前妻那樣做一個家庭婦女的。”

秦雨秋的眼淚讓他心疼,可心裏的郁氣卻消散不去,賀俊之深深地閉上了眼睛,只能說:“雨秋,我不想和你吵架,我想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今天我先去雲濤好了。”

說完,他飛奔出去,秦雨秋看著他的背影,眼淚反而掉得更兇了。

第二天早上,賀俊之沒有去找秦雨秋,直接去了先前聯系好的地方看房子。賀子健和戴曉妍去的時候,就看到秦雨秋癡癡地坐在沙發上,望著窗外,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姨媽,你怎麽了?”賀子健和戴曉妍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

秦雨秋回過神來,勉強笑道:“我沒事兒,你們今天沒有課嗎?”

“現在還早啊,所以過來和姨媽一起吃早飯,我已經和媽媽打過招呼了,今天一天都在姨媽這裏過。”戴曉妍笑著說,她回到了戴家,爸爸媽媽對她都很好,這四年受到煎熬不止她一個人,還有她的爸爸媽媽,回去的那天,他們哭得稀裏嘩啦,對當初責打她後悔不已。

“曉妍,你在家裏過得還好嗎?”秦雨秋關心地問。

戴曉妍點點頭:“姨媽,我到現在才明白,那個時候爸爸媽媽管我管得嚴厲,是為了我好,而我卻不懂事,以為他們不愛我了,總是想著和爸爸媽媽作對……”

秦雨秋摸摸她的頭:“過得好就好。”她忽然又問,“對了,珮柔呢?她和江葦怎麽沒一起來?我好像很久沒看見她了,上一次還是我和俊之結婚我們六個人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珮柔是不是有什麽事?”她和俊之的結婚的時候,因為各種原因,並沒有大肆宣揚,只是去登記了,然後她、俊之、曉妍、子健、珮柔和江葦六個人一起吃了頓飯作為慶祝。

“哪能有事兒啊?”賀子健笑道,“姨媽你又不是不知道,江葦和珮柔總是吵吵合合,好的時候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吵起架來又能鬧分手,可是呢,第二天,珮柔一定忍不住去找江葦覆合,能有什麽事?”

“也是,他們總是這樣。”秦雨秋這才露出一點笑顏,“年輕人啊,總是有那麽多精力。”

然而這一次,卻在他們的意料之外。

下了課,賀珮柔沿著新生南路向前走,以前這條路她幾乎每天都要走一遍,熟悉得閉上眼也不會踏錯一步,可是現在重新走的時候以往雀躍和急於見到江葦的心情卻不覆存在了。到和平東路右轉進入一條窄窄的小巷,再轉進更窄的小弄來到江葦租的木板房,賀珮柔掏出一把鑰匙,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才打開房門走進去。

三天沒來,江葦的房間比以往都要臟亂,換下來的臟衣服、書本、報紙到處扔著,幾個杯子都沒有洗,煙灰缸也滿了,地上還掉落著數不清的煙頭,房間裏充斥著香煙味、汗味和汽油味。

賀珮柔把窗戶打開,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動起手來收拾這房間,反而在那張江葦自己釘的書桌前坐了下來。

許久,門打開了,江葦站在門口緊緊盯著她,賀珮柔轉過頭,慢慢地站了起來,卻沒有撲上去。

“珮柔,你來了。”江葦問,臉上帶著喜色。自從上一次因為秦雨秋的事情他和珮柔吵架之後,他們就一直沒再見面,珮柔發脾氣不肯來找他,就連他去找珮柔,她也避著不見。江葦的壓抑著的壞脾氣也就上來了,在賀家門外大罵珮柔沒良心氣憤地離開之後,打定主意除非珮柔主動認錯,否則再不去找她。果然,珮柔還是忍不住,自己過來了,他就知道,珮柔舍不得離開自己。

“是,我來了。”賀珮柔回答,整個人平靜得就像一池湖水。

這樣的珮柔讓他有些不安,江葦抓抓頭發,原本要說出口的不滿和責備被吞了回去,反而有些討好地說:“珮柔,幸好你來了,否則,我這個單身漢只怕是要苦惱死了。珮柔,我現在才發現,收拾房間比寫一篇小說還難,比修車還費勁。”這幾天來他一直期望珮柔能像以往那樣每天下了課就來找自己,他想她,每時每刻,想得都要發瘋了。每一次打開房門,看不見珮柔的身影,江葦都失望極了。但不管怎麽思念珮柔,江葦都不願意去找珮柔,只想著讓珮柔來找他,他才原諒珮柔,和她和好。

賀珮柔當然知道他不是不會收拾房間,以往她也曾經好幾天沒有過來幫她收拾,也不見江葦抱怨房間難收拾。也許是思念,也許是不想自己和他繼續冷戰卻又不肯低頭,江葦才會這樣從他們認識以來一直很少見到的柔軟。如果以往江葦能夠如此,她一定沈浸在他的溫柔裏了,可是現在,她卻心寒了。

明明吵架時輕易就提分手的是他,可之後等著她說不要分手的也是他,那她算什麽呢?他不是一個肯低頭認錯的人,每每他們吵架,他都可以輕而易舉地說出分手兩個字,他都可以驕傲地站在原地,要等她低聲下氣地回來求他,那她就是天生賤骨頭,非要主動沖他投懷送抱嗎?從認識到現在,只有那一次,只有自己受傷進醫院那一次,江葦才主動低頭。

賀珮柔眨了下眼,把思緒拋到腦後,盯著江葦冷淡地說:“江葦,你當我是什麽?免費的女傭嗎?我是你的女朋友,不是你的傭人。”

江葦楞了一下,又聽得珮柔繼續說道:“我今天過來不是為了給你收拾房間,也不是來求你和好的,江葦,我們分手吧。”

作者有話要說: 在許多作者被近九百條站短爆了的時候,能更上文實在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8.6

捉蟲加小修了一下。 ——8.11

☆、分手了

“珮柔,你說什麽?”江葦恍惚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確認似的問道。

賀珮柔又重覆了一遍:“江葦,我們分手吧。”

“分手?”江葦臉色一變,激動地抓住賀珮柔,雙眼瞪得銅鈴大,氣呼呼地問,“你要跟我分手?這就是你這幾天來不肯見我的原因?為什麽?你愛上了那個杜世豪嗎?你覺得我這個男朋友丟了你的臉,所以急著甩了我要和那個杜世豪交往嗎?”

對出身和貧窮的深切自卑深深地紮根在江葦心中,他表現得越是驕傲自尊,心中的自卑越是深厚。不是別人總是用輕視的目光看他,而是江葦自己潛意識裏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自己的卑微,提醒著他是個下等人。也許別人只是不經意的一句話,卻能在江葦的心中掀起重重怒火,比如當初珮柔只是問江葦喜不喜歡她的香水,江葦卻能把這簡單的女友的討好歪曲成對他的輕視。現在,當賀珮柔提出分手,江葦的自卑就讓他第一時間作出了反應,認為賀珮柔和她母親一樣愛慕虛榮,看不起他。

賀珮柔的心裏一痛,委屈湧上了心頭,又一次,她感受到了江葦的侮辱,在他眼裏,她就只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賀珮柔的眼裏含著淚水,她憋著氣喊道:“江葦,不要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如果我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就不會愛上你,不會和你交往,不會和媽媽吵架離家出走來找你!”

“把責任推到你身上?珮柔,如果你愛我,如果不是你移情別戀,那你為什麽要提分手?你說啊!”江葦一邊質問一邊煩躁地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暴躁而惱怒得像被激怒的獅子。

在賀珮柔母親那裏受到的侮辱又浮現在眼前,不待珮柔回答,江葦就尖酸而刻薄地說道:“你說不出來吧?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你不敢對你的家裏人說你和一個工人在交往,你以有我這樣一個男朋友為恥!如果不是我去你家,我就一直都只是你的地下情人,是你無聊的高貴生活裏的一個調劑品,等你玩夠了,就回到你那個高貴的家裏,交一個同樣高貴的男朋友,和他結婚。”

“江葦,你永遠都是這樣!”賀珮柔受不了地大聲說,“你總是覺得什麽事情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看不起你!一有不高興就提分手,就指責我看不起你,明明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你也能沖我發火,也能扯到我看不起你。不管我怎麽討好你,不管我怎麽發誓愛你,不管我怎麽主動,你總是覺得我看不起你。江葦,不是我看不起你,是你看不起你自己,所以你抗拒我,為了維護你的自尊,把責任推到我的身上,指責我也像別人一樣看不起你。”

這一番話猶如一支箭射入江葦的心中,被說中內心深處的自卑,他渾身顫動起來,咆哮起來:“閉嘴!閉嘴!明明是你看不起我……”

“你看看你,你又沖我發脾氣!”賀珮柔憤怒地喊道,“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我也是人,也有感情,我也不是沒有人要,非要犯賤地往你身上貼,為什麽你能那麽輕易就沖我發脾氣?為什麽每次都要我低聲下氣地求你你才肯給我回應?”

她低聲啜泣起來,哽咽著:“你明明答應了改掉你的壞脾氣,答應過不再發火……你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女朋友看?我不是你的出氣筒,不是……這樣的你,我受夠了。”

她用手捂住臉,語氣低得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我受夠你了,江葦,我受夠了……”

“啊啊啊啊啊啊!”江葦發了瘋似的將屋子裏的東西又踢又摔,沖著賀珮柔大聲吼:“既然你受夠我了,那你走啊你走啊,為什麽還有到我這裏來?你根本就不值得我愛,我看透你了……”

“為了和你說清楚,我要和你分手。江葦,我走了,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來找你了。”賀珮柔輕輕擦了擦眼淚,將鑰匙放在桌上,然後轉過身走向門口。

江葦狠狠地將椅子踢倒在地上,發狠道:“走吧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來了,反正我也沒有邀請你來,反正我也不在乎!”

“江葦,我問你,”手握著手把,打開門的時候,賀珮柔問,“那天在媽媽面前,為什麽你說不會發火卻轉瞬間就忘到了腦後?難道我們之間的愛情比不上你的自尊來得重要嗎?”說完,她沒有聽到江葦的回答,只聽到他將東西掃落的聲音和“走啊走啊”的驅趕聲。

賀珮柔晃了一晃,努力將眼淚憋住,走了出門,將門關上後,眼淚再也憋不住,哭著跑了。

門裏,江葦把原本就亂的房間折騰得更加淩亂不堪了,他狂喊著,大叫著,心中的憤懣和怒火發洩得差不多了,他的心也亂了。他奔到門口,大喊:“珮柔!珮柔!”可是沒有人回答,珮柔沒有在門外,也沒有跑到他面前,他才意識到,珮柔真的走了。

賀珮柔一回家就躲在自己房間裏哭個不停,從認識江葦,到愛上他,到上次媽媽的阻攔,到分手,一件件事情在她腦海裏輪流上演著。

一次次吵架,一次次和好,那些怕被父母發現和反對的不安,那些偷偷溜出去的約會的喜悅,不停攪動著她的心,讓賀珮柔更加難過。在江葦上門之前,她享受著愛情甜蜜和憂愁,唯一擔心的便是父母尤其是母親的反對,一次次爭吵幾乎都源於她與江葦之間家庭的差距和她遲遲不向家人透露而引來的江葦的不滿。她以為那是她和江葦之間唯一的阻礙。

好不容易得到了父母的同意,賀珮柔幾乎就像得到了全世界的祝福,喜悅得找不到東南西北了,她以為她和江葦終於可以無憂無慮地在一起了,卻沒想到,沒有任何人的阻礙時,他們反而分手了。

從得到爸爸同意之後,從江葦為了秦雨秋和她爭吵時,她開始審視江葦對她的愛有多深,是不是也像她愛他一樣。想得越多,她幾乎越沒有辦法告訴自己江葦是愛她的。她願意為了江葦為了愛情委曲求全,可不代表愛情裏她就一直要委屈著。每一次的退讓,每一次的討好,每一次的低聲下氣,都是她對江葦的愛,都是江葦對自己的不夠深愛。

賀珮柔越來越相信,也許江葦愛自己,可是他更愛他自己,他愛的是那個可以讓他不自卑讓他隨意發脾氣的卑微的賀珮柔。那麽她呢?那個一心一意恨不得和江葦生生世世的自己算什麽呢?

委屈、傷心完全把賀珮柔籠罩住了,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仿佛整個天地都失去了顏色。直到許久之後,她哭得累了才倒在床上昏昏沈沈地睡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賀珮柔推開房門,恍恍惚惚地下樓想要煮點東西吃。媽媽搬走之後,她才發現江媽真的就不來了,不打掃房子,不給他們煮飯,只是每天來看看,如果她在家裏吃,一日三餐都要自己動手,連買菜都要自己出門。

因為爸爸和子健幾乎不在家裏吃,她又不願意去秦雨秋家,所以她一直自己一個人在家裏吃,用的也都是自己的零花錢,幸好從前她每月的零花錢都不少,積攢了一些下來,也就沒有想過去找賀俊之要,否則,賀俊之的壓力就更重了。

“珮柔,你怎麽了?”剛剛回來的賀子健看見自己的妹妹眼睛又紅又腫,奇怪地問。他和曉妍約好了等一會兒去打球,曉妍說很久沒見到珮柔了,他就帶著曉妍回來看看珮柔在不在家能不能一起去,最好再叫上江葦,他們四個人很久沒有聚在一起玩了。

賀珮柔低聲說:“我和江葦分手了,以後都不會再往來了。”

“什麽?分手?”賀子健聽到這個消息,大吃一驚,“你們怎麽了?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突然就要說分手了?”他想到江葦和珮柔之間的吵吵鬧鬧,又說,“珮柔,你們只是在鬧別扭吧?你不是說,以前你和江葦也說過好幾次分手,不都沒有分?好啦,在一起不容易,你去找他早點和好吧。”

“好好的?爸爸和秦阿姨結婚之前我們就在吵架了,他們結婚後,我和江葦也一直在冷戰,我不見他,他也不找我,為什麽一定要我找他和好呢?而且,我們這一次也不是鬧脾氣,我想了好幾天,今天去找他正式分手。”賀珮柔一邊平靜地說,一邊深深地看著賀子健,那雙漆黑的眼睛仿佛在問:我和江葦前幾天是不是好好的,你沒有註意到嗎?

意識到自己對珮柔的疏忽,賀子健有些尷尬。這些日子,他忙著曉妍的事情,忙著和曉妍約會,忙著去拜訪曉妍的父母,每天和珮柔見面的時間也就是晚上回家的時間,有時候他回來得晚了,珮柔早睡了,他和珮柔的關系倒有點像當初他和母親那樣了。

過了一會兒,賀子健忍不住發問:“珮柔,你們為什麽分手?江葦是一個很優秀的青年,你不是愛他愛得發狂嗎?為了江葦,還離家出走,現在好不容易在一起,為什麽要分手呢?你們的愛情經歷了坎坷,怎麽能不珍惜?隨隨便便就分了,豈不可惜?”

“沒有什麽可惜的。”賀珮柔又沈默了,半晌才說,“我想,也許媽媽說得對,江葦並不愛我,或者沒有他愛他自己那麽深,要不然怎麽會……”

賀子健怒了:“珮柔,你這是說的什麽胡話?媽媽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懂愛情,否則爸爸也不會移情別戀愛上姨媽。當初你和江葦在一起,媽媽百般阻攔,你不信江葦,反而信媽媽說的話?”

賀珮柔刷地看向他,卻說:“不要提媽媽和秦阿姨,我不想和你吵。”

“好好好,我不說,那你說說看,你和江葦是怎麽回事?”賀子健沒好氣地問,如果不是珮柔是他的妹妹,他才懶得管她呢!

賀珮柔問:“子健,你愛曉妍嗎?”

“我當然愛曉妍。”賀子健斬釘截鐵地說,用狐疑的眼光看著賀珮柔,“珮柔,你到底怎麽了?這個問題有什麽好問的?我和曉妍的事情,你不是很清楚嗎?我對曉妍的感情,還值得懷疑嗎?”

賀珮柔沒有回答,繼續問:“那我問你,你會對曉妍發火嗎?會沖她隨意發脾氣嗎?會因為一點兒小事就動不動說分手,非要曉妍低頭你才肯和好嗎?”

賀子健覺得好笑極了:“我愛她還來不及,怎麽會呢?”說著,他意識到了什麽般,反問道,“你和江葦,你們……”

“對,我們就是這樣子的。江葦這個樣子,是不是說他不愛我?”賀珮柔問。

“但是……”想著江葦,他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連爸爸都讚嘆江葦的才華,自己也十分佩服,引為知己,賀子健不由地替他辯解起來,“你不是說,因為你擔心媽媽不同意,一直瞞著家裏不說,所以你們才吵架的嗎?江葦的脾氣不太好,自尊心也重,又是這個原因讓他自尊心受傷,珮柔你不能體諒一下嗎?”

見自己哥哥不安慰自己,反而為江葦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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